整理者按：史蒂文·哈伯，曾为中国科学院研究生应用语言学课程教学一年，撰写《中国应用语言学之母——李佩》一文，以国际友人视角详细记录和描述了李佩先生在开创应用语言学方面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以及在应用语言学教学方面所取得的丰硕成果。于国科大40周年校庆之际，校史馆现将史蒂文·哈伯撰写的《中国应用语言学之母——李佩》文章刊出，以回顾和纪念李佩先生在我国应用语言学方面所做的开创性贡献以及我校外语系的辉煌历史。感谢外语系彭工教授提供稿件！

——档案馆/校史馆

中国应用语言学之母——李佩

作者：史蒂文.哈伯    翻译：廖春波   审校：彭工

                                                     科苑，北京

       李佩教授是一个柔韧女子，头发银白，说话和缓，目光敏锐，明察秋毫。当我进入她位于北京市海淀区的中国顶尖学者、科学家、知识分子比邻而居的私人寓所，便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打量”。那是中国人判断来客的惯常方式——他是谁？知道啥？要干嘛？

       “为什么你要采访我？”她问道，“我又不是大人物。”

       我告诉她，我是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拉斯.坎贝尔处得知她的工作，她是中国对外英语教学的首倡者之一。我认为，我们领域的其他人将有兴趣了解她的工作。

       “但必定有其他人比我更重要。”——李佩说。

       “如果有”，我说，“拉斯和我都不能够找到他。”     

       事实上，李教授负责中国科学院开办的英语培训课程，研究生超过900人。她还建立研究生院英语中心，为出国学生和研究人员强化训练专门用途英语。此外，她又在对外英语教学和应用语言学界创设教师进修文科硕士课程。所有这些课程在中国同类行业均属首创。

       李教授没有以英语教学开始职业生涯。尽管孩提时入教会学校、长大后在北京大学学过语言，但她攻读的专业却是经济学。1947年，她出国去康乃尔大学研修劳动关系。1956年，她顺应了中国知识分子要向新建的人民共和国奉献聪明才智的浪潮回国。

       1960年，李佩改行到中国科技大学教学英语，这是时代背景影响下的决定。同时，中苏友好关系恶化，国家外语教学重点从俄语转向英语。李佩刚从美国归来，创办新学科“很容易”。

       1963年，李佩初次参与师资培训，对先前的俄语教师再培训，以满足英语新需求，这项工作持续时间不长。“文化大革命”（1966—1976年）终结全国知识分子活动十年之久，李佩和同事被发配当时中国最穷的省份——安徽干体力活，条件非常艰苦。直到1976年“四人帮”被粉碎后，她才返回北京，慢慢恢复正常生活。

       1977年，筹建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时，李佩被要求为900名文科硕士研究生开设英语培训课程，其中约有120人即将被派送出国深造。因除她本人外只有两名专职教员，李佩不得不在全北京找寻合格教员，然而这并非易事，这是因为“文化大革命”期间已经关闭的所有大学又都同时重新办学，师资紧缺。此外，虽有仍须“再教育”的教师大量存在，但出于担心政治报复顾虑，没有一人敢要。然而，李佩对他们的政治背景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是他们的教学能力，因而凭此聘请他们。所幸的是，政治形势趋向好转，没有出现报复。

       1978年，为提升教师教学能力，李佩在学院首创教师培训课程。那时，在中国或其他地区少有人听说诸如“需求分析”或专门用途英语之类的术语，但李佩结合她自身的海外经历意识到，传统的语法或课文阅读远不能满足科研人员需求，他们必须读学术期刊、写报告、听演讲并和同行交流。因此，她编写了更为完备的应用教材。李佩甚至请英国物理学家来教物理课，这种尝试或许是中国最早以发展语言技能为目的而采用的专门教程。

       对李佩来说，这些课程头两年举步维艰，是显而易见的，要使课程取得成功，在对外英语教学中就必须有更多经过正规培训的特殊教员。学院需要开办一个汉语和外语专业人才培训基地，以雇用西方理论和方法较为完备的专家授课。

       大约在那时，由拉斯.坎贝尔带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一支小代表团来到中国，寻找学术交流机会。李佩和同事于振中一起会见坎贝尔，他们为建成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英语中心共同起草了一份五年期合同，计划五年内使该中心完全具备自我办学能力。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将提供6名外国专家、技术顾问，并在美国本校培训6名中国教师。美方会支付领队薪金，帮助购买教材和设备，但主要资金来自研究生院本身。

       现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合同满期尚有三年，课程独立运作，保持勃勃生机。每年中心连续不断培训研究生、学者、研究员，并为学生出国强化训练专门用途英语。

       1984年，在刚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归国同事的协助下，李佩创办了应用语言学英语教学硕士项目，开设了第二语言习得、英语教学法、专门用途英语、语篇分析及其它一些美国文科硕士课程。毕业生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及其他大学教学。通过采取这种方式，项目专业影响持续扩大。

       严格地说，李佩是中国最早一批确认英语教学专业领域，认识到其在提高教学质量、加强学术研究、开拓专业发展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的学者。由此，她已成为中国对外英语教学界的先驱人物。

       简介：本文于2018年6月译自1987年国家图书馆藏TESOL Quarterly。作者史蒂文·哈伯，哥伦比亚大学教师学院英语教学专业博士，曾为中国科学院研究生应用语言学课程教学一年，并曾在纽约城市大学亨特学院讲授以英语作为第二外语的写作课。廖春波，自由译者，重庆市万州区司法局调研员、公职律师，曾译《科学入门》等原著，获第十七届全国科技翻译研讨会优秀论文奖。彭工，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原中国科学院大学外语系主任，中国翻译协会科技翻译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高等教育学会研究生英语教学分会会长。